向海下乡回来途中,满车的人都在昏昏欲睡。唯有我和司机师傅精力充沛,一直在目视前方。司机师傅目视前方是为了把好方向盘将大伙安全送回家,我目视前方,是为了将沿途的美好景色,一一收藏到手中的照相机中。雪后的公路,如镜面一样光滑,车速就在司机师傅的掌握中慢慢的匀速前进。这样的速度正好适合我在车里拍下路上所有让人心动的景致。
车行至一村子的附近,在我相机的镜头里出现了两个穿着棉军大衣,手握鞭子在路旁的树下满脸笑意唠嗑的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正疑惑间,就听司机师傅叫车内的一个年长一些的同事:“快看,路边放羊的那不是老弟吗?”昏昏欲睡的同事猛的坐起来,伸长脖子,向车窗外看。由于路滑,车不好停下,那两个人的身影就缓缓退在了车后。同事随着人影的后退,向后望着,哈哈大笑说:“是,是我的老弟在放羊!”“哦?你的老弟不是在外地那边打工吗?怎么搬回来了吗?”同事的老弟我认识,结婚后一直在外地那边生活。在这里看见,心里不觉诧异。同事转过身,做好,满脸笑容的说:“回来了!今年秋天我帮着他们一家搬回了老家。这回我老弟的日子可要好起来了!外边再好也不如家好,有个为难遭灾的,哥兄弟拉巴照顾一把,就挺过来了。我老弟这些年在外边可没少遭罪啊!这回可好了,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天这么冷得告诉他多穿点,不然刚刚好起来的身体受不了!”说完,掏出电话,拨下号码,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柔声地开始和弟弟通话。“老弟啊,在干啥啊?刚才我看见你站在路边放羊,要多注意安全,注意保暖,天冷别老站着,多活动,热乎......”电话那边,弟弟的心里一定暖成了一朵花。
听着同事叮嘱弟弟的那些话,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哥哥。哥哥只比的大两岁,母亲去世后,16岁的哥哥俨然成了一个大人,时时处处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和弟弟。24年来,哥哥就是我和弟弟的主心骨,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和哥哥商量。在我们的眼里,哥哥既是父亲,也是母亲。记得96年第一次参加公务员考试,我和哥哥一同报名,在农村家里备考。那时我刚毕业,并不懂得考上公务员有多么的重要,每天一看见书本就犯困。哥哥天天哄着我,说今天你学会这几页就睡觉。那时年纪小,记忆力好,我总是很快就背会那些题。哥哥一道道的考我,全答对了,哥哥就竖起大拇指说:“真不错!可以休息一小会儿!一会儿咱再学!”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哥哥继续在书桌前学习。就这样,在哥哥的不断鼓励下,我的学习劲头猛增,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在那年的公务员考试中,以高分位列报考职位的第一名,进入了面试。但由于缺乏临场发挥经验,最终与公务员无缘。在结果出来后,我并没有多大的感受。可是哥哥却为此痛哭了一场。这是嫂子在后来我和哥哥闹矛盾说哥哥不知道心疼我时告诉我的,我为自己对哥哥说了那样的话,感到后悔不已。
也是96年冬天,我和哥哥在同一天结婚,我为没能为哥哥接回嫂子,哥哥为不能亲自送我去婆家一辈子都感到了遗憾。我也清楚的记得,哥哥将上班积攒的1000元存折塞给我时的那个情景,虽然最后我没有收下,但是哥哥的那份心意,那份亲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而我的这段婚姻,在13年后解体,哥哥一直保持沉默,却让嫂子安慰我。每次来我家,或者去他家,哥哥都会亲自下厨房,为我做上几道我爱吃的菜。我也心安理得的尽情享用着。每次我说想买什么,哥哥马上会在网上为我淘宝,然后帮我选择。经济不紧张时,我会全额付款。若是手头有点紧,就会耍点小无赖。每次哥哥都会板着脸说:“没钱就不拍!”这时嫂子会笑着打圆场说:“这钱不用你哥掏,我给你付!”哥哥在一旁假装生气地说:“这还有整,我这边得罪人,那边就交人!”我和嫂子对视,会心一笑。
今年十一期间,由于心情不好,加上工作累,吃饭不规律,我的胃里长了息肉,在哥哥医院做了手术。手术修养期间,一直在为自己失败的婚姻郁闷懊恼,情绪很不稳定,以至于身体复原很慢,在家休了将近一个月的病假。这期间哥哥单位工作忙一直没来过我家,只有嫂子不间断的过来,给我做饭,陪我说话。直到有一天,哥哥休班和嫂子带着一大堆菜来,两口子忙活半天,做了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可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什么也吃不下。哥哥让嫂子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将筷子塞进我手里,命令我吃。我勉为其难的只吃了不几口,就推说胃难受吃不下,就放下了筷子。哥哥抬起头,双眼非常凌厉的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怎么吃不下?有什么吃不下?就你做胃息肉了吗?我没做吗?我休息一天了吗?我只喝了3天小米粥,你都喝了快一个月了,还有什么吃不了的?你就是心里有问题,精神不正常,把自己总往误区里带。凡事就不能顺着你,你从小就是这个毛病。大伙说你不吃苹果,你就不吃;说你不吃鱼,就一口不吃。你什么时候能正确看待问题,正确对待自己,让自己坚强起来不行吗?今天你就给我吃,吃完这碗再吃一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怎么个难受法!人活着,就得刚强,不是活给别人看,是活给自己!”当时,我的心里一震,泪水在眼眶里晃动。嫂子在一旁使着眼色,示意哥哥不要再说。哥哥全然不理会,告诉嫂子:“你把筷子给她,今天她不吃下这碗饭就不行!”嫂子拿起筷子递到我面前,轻声说:“老妹啊,你哥这是看你不吃饭着急,话就没轻重了。快吃吧,长期这样下去真不行。你得走出来啊!”我噙着泪水,端起饭碗吃饭,嫂子不断地往碗里给我夹菜。一碗饭吃完,哥哥长长的出了口气,让嫂子又给我盛了一小碗。从那天开始,我振作起精神,重新走入了生活,没几天就走出家门回到单位。
上班不几天,哥哥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我和弟弟火速赶到医院,看见哥哥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蜷缩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言不发,我的心异常的难受。从手术室出来,哥哥就恢复了他的本色。他诙谐幽默的语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俊不住。一脸焦急的嫂子警告他注意别把刀口绽破了,哥哥笑着说:“没事,在自己医院,破了再缝!”手术当天晚上,我和弟弟争着要在医院护理。后来嫂子说方便起见,让我留下和她一起护理。晚上我们三个人一直聊到半夜12点,吊瓶撤掉,熄灯休息。我躺在床上,不敢睡实,担心哥哥有事自己听不见。哥哥每一次的动静,我都听得真真切切,问他疼不。哥哥听见我问话,就说:我没事,你睡吧!其实我做过阑尾炎手术,麻药劲过后,很疼。出院后,嫂子请了假在家护理哥哥。嫂子说你周六周日没事就在我家呆着吧,省的你哥憋屈。于是,我和孩子在哥哥家待了足足2大天。哥哥还为我下厨做了我爱吃的向海鱼。
一切步入正轨,我和哥哥大多都是在电话里联络。简单的一声问候,无需更多的语言。每次只要我说去他家,他就会告诉嫂子将我和孩子爱吃的菜准备好。我就和孩子一样,等着哥哥嫂子将饭菜端上桌,美美的吃上一顿。每次回家的时间,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弄到晚上十点左右。要不是哥哥家地方小,我和孩子即使哥嫂不留,都会赖着不走。我喜欢这种耍无赖的感觉,因为这是我的哥哥家,更是我的娘家!
车轮飞转,很快将记忆的闸门拉回了现实中。同事已经挂断电话,大伙说怎么不多和弟弟唠会儿。同事说:在野外放羊,打电话冻手。等晚上圈完羊吃完饭,老弟坐在热乎的小炕上,我再给他打。同事这个平时看起来粗嗓大气、脾气有些暴躁的男人,竟然还有和蔼可亲、心思细腻的一面。我不由得对同事另眼看待,感动他们兄弟间这份手足之情,更多的还是哥哥对我的手足情深。我想,这世上,我是幸福而且幸运的,因为我有哥哥。
我也说两句 |
游客于2010/12/17 10:50:51写道: 一个有情有意的人,我很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 新竹清风于2010/12/15 19:28:09写道: 俗话说长兄为父,我的哥哥既如父又如母。再去向海一定会去看你还有叶子。 游客于2010/12/15 8:17:23写道: 为你的哥哥所感动!再来向海告诉我一声啊,来保护局走走呵呵!--刘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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