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了迁徙的鸟儿(一)

媒体:原创  作者:向远方
专业号:向远方
2011/4/2 15:47:32
     揽塞北大漠的烟波,契东北莽原的天作之合,向海,这片天地赐予我们人类最后的世外桃源,万物和谐共生,一切又欣欣向荣。原始的悠远静谧,千年梦幻般的意境,吸引了无数来自远方的人们,涤荡着每一颗俗世纷扰的心魂,,,,,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从小就热爱自然风光,喜欢野趣闲适的我,与生俱来就和向海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是个河北小伙子,但是妈妈是东北人,我生在河北,不过小学在向海读了三年,中学又读过一年半,现在又工作在通榆,也应该算是个东北人了吧,呵呵。我喜欢和朋友们这样介绍自己。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来到向海,那应该是一九八八年吧,那时候我六岁,由于按家乡规矩我出生就过继给了没有子嗣的三大爷夫妇做儿子。妈妈接受不了老关里人的那套古旧习俗和对我不舍,以及对老家亲人的思念,我满月后,爸爸妈妈就回东北向海的姥爷家附近定居了。唉,这一晃就六年啊,亲生父母就像梦里的幻影,听说过,却从没有见过。。。。。。可能是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亲身生养的缘故吧,我格外懂事,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也超乎同龄的孩子。六年了,我第一次要看见我的亲生父母了,我激动的整整失眠了俩天,爸爸妈妈啊,尽管我还不曾记得你们的模样,但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吗。。。。。那时候的火车真是慢啊,从家里出来,整整两天半才到通榆,连日的心情起伏和旅途的奔波,加之从小就身体羸弱的我,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下车了,年迈的三大爷,吃力的抱着我,这通榆啊,好开阔啊,空气中都透着草木的清新,楼也没有我家那边县城的高,站在高高的过街天桥上,整个小城尽收眼底,啊,爸爸妈妈,我来了,我挣脱开三大爷的怀抱,自己努力的向前走下台阶,检票口的接站人群熙熙攘攘,哪个是我父母呢,我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向我走来的人,走出出站口,远远的看到广场上向我们跑来的三个人,三大爷停住叫我:大鹤,快去啊,那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我木然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三个向我跑来的人。那个大约有30多岁的女人,头发凌乱,满脸泪水,那个也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也是土气的近乎我家后院的光棍老李二大爷,他们蹲下上身,使劲的亲吻我,紧紧抱住我痛哭。泪水几乎侵湿了我的面庞和衣袖。另外的一个男人走到了我三大爷的跟前,似乎在寒暄着什么。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父母吗,不,应该不是,我从你们身上根本就没有嗅到有我的气息,我们似乎恍如陌路,或者我们就从未有过相识。这一对紧紧抱着我哭泣的男女,似乎与我无关。我木木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没有泪水。。。。。。
     后来介绍说那个和爸妈一起来接我的是我二舅,就是他开着那时候在村子里还很新奇的拖拉机来通榆接我们的。我二舅那时候也就三十傍边吧,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脸膛发红,应该算比较帅的了吧,嘿嘿。一路上开着他那心爱的四轮子,满脸尽是愉悦的笑容。一路上,我和父母没有什么交谈,在我眼里,这对男女与我形同路人,根本和我梦里的不贴铺展。
三大爷也许是疲劳了,默默的闭着眼睛窝在哪里。 这一百多华里的路程,这小四轮据说得走大半天吧。道路也是坑坑包包的,车走起来很费力,出了县城不远,就仿佛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路边层林叠嶂,空气里也弥漫着草木的芳香,这是我生来不曾有过的。虽然我在河北的家也在农村,但是由于距离京津较近,大片土地早已成为改革开放后新工业区的前沿,记事起,天空大多是阴霾,满耳也尽是嘈杂。百年有余的四合院,早上也是煤气漫天。但是晚春的东北,尽管草木青翠,却依旧还是有点冷,路边的草稞里,麻雀胡乱的刨跳着,天空上,偶尔划过低飞的禽鸟,高低错落的山包,也满是各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路边一汪汪水洼里,有马儿饮水留下的蹄印,远处的草原上,也有牛儿悠闲的啃着青草,羊群也像朵朵白云,自由的在无边的野际游荡。密林的深处,有鸟儿的叫声,真好听,比我家附近的鸟市上那些鸟叫的欢快得多了。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点风丝,这天气真好。我目不暇接的欣赏这路边的一切,忘记了这所有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路边出现了一个好大的湖泊,啊,好壮美啊,那么雄浑,那么宽广,好像没有边际,波光粼粼的湖面,岸边绿树环绕,只有悠悠的小木船,静静的停在低矮的岸边。徐徐的晚风吹来,好像岛屿般的苇草跌宕起伏,缓缓飞起的群鸟,好像升腾的暮霭,飘飘忽忽,洋洋洒洒,在落日的光芒中,淡淡的消失在天边。唳。。。。。。一声丹顶鹤的长鸣,我突地站起,激动的大喊:大爷,大爷,这就是咱家墙上画里画的仙鹤吗?三只小鹤腾空飞起,朱红的鹤顶是那样的鲜艳,它们挥动翅膀,伸出婀娜多姿的双腿,黑白鲜明的身影,映着火红的太阳,飞向了天际。大爷睁开疲倦的双眼,轻轻的点点头,高兴的说,对,这就是咱家画里哪仙鹤,是它的爸爸妈妈来接自己的孩子了,领它们的宝宝一起去过幸福的生活了。。。。。。车来到了一个绿树掩映的小村落,低矮的茅草房整齐的排在满是泥泞的路两边,靠东头大柳树下那俩间土坯房,二舅说那就是我家。他把我从车上抱下,妈妈也热情的问我想吃点啥,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始终一言不发,只有木木的看着他们,也许是感觉自己是异类吧,我用低头代替作答。屋子里有俩个孩子,一个穿花衣服的小男孩,大概四岁。大大的眼睛,白净的面庞,似乎好像镜子里的我,只不过我没有他胖。。还走到我面前叫我哥哥,凑到妈妈的身下说:妈妈我都给你看家了。随后用脏兮兮的小手,去翻妈妈拿包里买回的吃的。还有炕里坐着一个穿着格子衣服,还扎着个冲天小辫子的小女孩,也就三岁吧,直勾勾的眼睛胆怯的坐在哪里,看着我和三大爷。他更像小时候照片上的我,只不过我没有扎过辫子。妈妈说这是我妹。看着这黑乎乎的屋子,再看看这陌生的人物,我感觉浑身不舒服。爸爸从湖里捞来新鲜的大鱼,吃着从未有的东西,我似乎忘记了一切。也很快熟识了这里的一切,尽管口音很重,大家基本听不懂我在讲什么,但是默默的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唯有爸爸妈妈我只用笑来回答他们的问题,却不曾这样称呼他们一句,因为真的,我就不会这么叫,我也没有叫过。我也看到了爸妈因此有多难过,但是不可言表,我真的不知道该叫他们什么。
     转眼10多天了,我也该回河北读小学了。我才感觉我有多爱我的父母,我有多喜欢这里,喜欢我的弟弟,喜欢我的妹妹,更喜欢每天向海湖边,爸爸摇曳的小船,妈妈枕边的诉说。草原上奔跑的马驹,起起落落的白鹤。但是这一切似乎不属于我,我要走了,再次离开我的父母,离开这俩个才刚熟识的孩子,离开我的快乐。。。。依稀记得还是那个下着小雨的早晨,妈妈准备了很多瓜子,还给我煮了好多鸡蛋,看着早饭大家的表情,我知道,我今天就要走了,跟着我三大爷,回到本来属于我的世界。还是二舅那个心爱的四轮子,通往车站的路依旧是那样泥泞颠簸,只是没有二舅的微笑,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苦涩,没有路边的鸟叫,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我心底的眼泪,静静的拍打着爸妈如死灰般的脸颊。车站的路啊仿佛也那么近,好像一会就到了,当我和三大爷走出出站口,回望那渐渐远去的父母,我立即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向身后的父母跑去,爸爸妈妈,我第一次这样叫出口。俩个呆若木鸡的父母也向我飞奔跑来,妈妈跌倒爬起,满眼泪水,嘶声力竭的抱住我,雨更加大起来,我们一家三口在在大雨滂沱中紧紧拥抱,泣不成声,爸爸,妈妈,我不要走。。。。不走。。。。。看着雨打风吹的父母,遥望这雨幕里若隐若现的车站,静静的附在妈妈的耳边: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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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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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于2011/4/22 17:24:59写道:
谢谢您的理解和推崇,谢谢您。文学作品来源于朴实的生活,也必将深入人心。此文仅想在纷繁的俗世,人们精神生活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唤起大家对亲情的眷恋和对自然的热爱,愿现世安好,自然和谐,亲情永恒。再次期待您的继续关注.谢谢————向远方
游客于2011/4/21 22:21:05写道:
亲情无价,挚爱永恒。愿这天下的情感,皆化作我们对父母的无限感恩,用我们的孝心,去诠释对我们父母的爱。谢谢你向远方,也期待您继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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