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的冬天,6岁的我跟随父母从外地搬入向海,定居在屯子的最西边儿,与西环城河只有50多米的距离
当时的向海,被霍林河、额穆泰河紧紧环绕着,酷似一个小孤岛。那时的向海是个水草丰茂、虾翔鱼跃、百鸟争鸣、资源丰富、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是最佳人居地。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每天足不出户,站在炕上或窗台上,就可轻松的观赏到,成千上万只各种各样的水鸟,在水中嬉戏、打斗、捕食、筑巢、繁育、迁徙的全过程。最壮观最热闹的时刻当属每年春天,河冰初融候鸟回迁的时刻:各种各样的水鸟铺天盖地般,一股脑儿的涌到向海,在那还没有完全化完的残冰上,不停的走动、不停的起落、不停的鸣叫、穿梭不息,构成了一幅幅色彩斑斓、美妙绝伦、引人入胜的绝版水墨画。
由于久居河边儿,天长日久也知道了几种水鸟的名字了,最多见当属:王八鸭、水老鸹、叼鱼郎、花鸭子、老等、喳拉燕子。鹤、鹚娄竿子、天鹅、大雁、红腿大白鸟也能看得到,就是数量少些而已。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且非常好看的水鸟,记得有一种长嘴鸟,上下两片嘴都是扁平的,大约有半尺长,到头儿时呈匙状,还很好用。
1959年我已9岁了,经常看到人们在西河下喂子撇网打鱼,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有一天,我找来了好友曹全(8岁)“协商”打鱼事宜,我言一出他立刻应允。由于我们还小,根本不能撇网打鱼(渔网也很少见),我们只能下钩钓鱼了。钓鱼的具体做法是:在钩上销上青蛙当鱼饵,日落之前拴住苇子上或系在木杆上插入河里,就算下好了。必须注意的是:鱼饵青蛙必须沉下去,要不就是白搭工。
有一天,曹全我们俩把鱼饵销好了,还没来得及下河,就被我们家“养”的鹚娄竿子(灰鹤?)给吞了一个,当时我们非常紧张,几经努力怎么也没能拿下了,没办法只好找老爸给它作了“手术”,术后几天就痊愈了,真尿!
每天早晨日出前,我们俩就兴冲冲的去起钩,有时遇到大风天气,我们俩就光着身子躲在河边的蒲草中,焦急的等待。等风小了才下去起钩,不然是会有危险的。因为我们都还小,能力十分有限,每人每天只能下七八个钩,可每天却能钓到三四条鲶鱼。又一次曹老弟竟钓到一条四斤多重的黄色大鲶鱼,让我好不眼热。大鱼的出现可把他累了够呛,差点儿没喝汤。
由于环境的恶性变迁,下几个钩就能吃到鲜美大鲶鱼的时代,恐怕只能留在我们的记忆当中了,最起码做鱼饵的青蛙就难以寻觅了。
老爸是个好猎手,不敢说弹无虚发,可也能十之八九,只要他拿枪出去,我们全家肯定能吃上鲜美得野味了。1969年秋天,我准备结婚。因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干扰,老百姓所用的生活必需品非常紧张,各种物质极度匮乏。为了招待远来的娘家“且” (客人),老爸操起多日没用的“老洋炮”出“围”了,我牵着毛驴儿紧随其后,负责运输。经过大半天捕猎行动,我们爷俩共猎获兔猫11只、野鸡7只、狍子两只(其中有一个是当年生的小家伙)。办喜事那一天就是用这些野味答对了客人,着实解决了燃眉之急。自从1981年向海自然保护区成立以来,老爸卖掉了跟谁他多年的猎枪。从那以后再也没下过一夹一套同时对自己无端伤害野生动物的行为有所反省。
我从小住在河边儿,一住就是12年,着实听惯了鸭雁水鸟的鸣叫声。可以说是听着它们的鸣叫声长大的,只要听到他们的鸣叫声就感到兴奋不已,快乐无限。也为能经常听到他们的鸣叫声而更加热爱向海,更加热爱这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生机无限的热土。
不知何故(有人说是人为不正当的生产生活行为,破坏了生态所致),从1979起从不缺水的向海湿地闹起了水荒,所有的泡沼全部干涸,蓄水两亿一千万立方米的向海水库,也局部性露出了“老底”。昔日风光无限的向海,因为没有了水的滋润而黯然失色,自然条件急转之下变得十分恶劣:恶风增多雨量减少;湿地碱化不长苇草;资源枯竭生活难保------
去年6月下旬,霍林河、额穆泰河、龙华吐分洪的三股“金”水,一同惠济向海湿地。尽管水量不大,可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使干涸多年的向海又出现了:树木婆娑、百鸟呈翔、五业兴旺的喜人景象。连续6年没有进行冬捕作业的向海水库也下网了。仅用了8天时间,就捕获鲢、草、鳙、鲤等鱼20、3万公斤,鱼头之大,品质之好出乎人们的意料,沉寂多年的水库又火了起来。人们有理由相信,单网捕淡水鱼16、8万公斤的“吉尼斯”记录,不久将会在这里被打破。
有水就有鸟,离别多年几乎被人们遗忘的各种水鸟珍禽,又在向海湿地出现了,可数量种类比起五六十年代,那可少的太多了。不管怎样我毕竟又听到它们的鸣叫声了。那鸣叫声听起来如诗如歌,是那么娓婉动听,是那么和谐亲切------着实让人产生一种心醉魂迷的感觉。
又闻鸭雁鸣是老者的福分,但愿向海湿地永不干涸,“地球之肾”功能永存,“百鸟乐园”尽载珍鸟。保护原生态,保护湿地多样性匹夫有责,刻不容缓!只要湿地永久湿润,人们就会经常听到水鸟们的鸣叫声,就能永久看到向海湿地的盎然生机,就能深刻领会博大精深湿地文化的全部内涵。
鸣叫吧亲爱的鸭雁水鸟们,尽情的吟唱吧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