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顶鹤

媒体:广州日报  作者:戴胜德
专业号:鄱湖人家
2009/3/18 8:32:20

  我爱丹顶鹤,完全是因为它的古朴典雅,形态清逸素洁。白的白得一尘不染,着在身上,显得纯洁、神圣、光明、洁净、正直、坦率,而其尾巴的羽毛和颈羽却是黑得发亮,呈现出力量、永恒、刚正、神秘、高贵、坚强。黑与白,正是符合中国道家哲学的阴阳、虚实、无有、负正的对立意念,给人以神秘感和强烈锐利的美的冲击力。让人想起了太极图的阴阳鱼,启迪着人们对宇宙的思索。而其丹顶鲜红凝重,可是破壁的点睛一笔,提神的明眼一亮。令人感受其吉祥、热烈、兴奋、激情。也不知什么原因,以讹传讹,说是“鹤顶红”剧毒。感谢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为其平反,他说:“鹤血气味咸平无毒”。其实是与鹤无关的砒霜等药材配制而成的毒药,因其颜色鲜红如鹤顶而命名。品格高尚与世无争的鹤尚且蒙此不白之冤,何况君子乎!

  我是在齐齐哈尔的自然湿地保护区看到了鹤群的栖息地。芦苇甚深,风中呼啦啦涌起一片,此起彼伏,像是罩在大地巨大的绿幔在飘拂,绿得深不可测,汪汪浸漫,蔓延至天的尽头。在水一方,蒹葭苍苍,白露横江。稍有水籁,风水交响,沙沙芦苇,疑有小舟,摇有小旗。惜乎此处已辟为旅游区,或更有摩托小艇,飞掠而过,呼啸澎湃,巨涌撼天。颇令人震惊,水下的鱼,草中的鸟,肯定吓得魂飞魄散。打破了宁静,还归什么自然之真!

  近距离观察鹤,更觉其美。它的形态呈最富有魅力“S”型的曲线美,线条柔和流畅。再加上长喙、长颈、长身、长腿,更予人以优雅、高贵的感觉。鹤站立时,黑翅垂于尾部,从头部到尾部呈现出红、白、黑、白、黑起伏的节奏感。诗人们把它的白羽毛比作雪或玉,甚至连咳嗽吐出的竟是珍珠。我倒是未听到过鹤也咳嗽,但从长喙滴出的是琼浆玉液吧?但诗人们仍不遗余力地写诗颂之,如刘禹锡的《鹤叹》写道:“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虽有点夸大其词,但白居易《池鹤二首》有句:“低头乍恐丹砂落,晒翅常疑白雪消。”恐是杞人忧天了。看着鹤行走,长胫高抬,挺胸昂首,迈着“矩步”,从不猥琐,徐缓而高雅,很有 “绅士”风度,透着阳刚之气。

  鹤飞翔时,展开阔而长的翅膀,若它的身长达一米半,则翼长可达两米半。伸直的头颈和双胫,呈“十”字般的造型,显出秀逸、潇洒,予人一种直冲云霄、奋发向上的感受。诗人写鹤飞,凌霄直上,翱翔万里。无怪乎刘禹锡惊叹:“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时,你会发现鹤的尾部原来也是白色的,只是其长翅黑白相间,尾翅才是黑的。来时收起翅膀,才将黑羽覆盖于尾部。

  在芦苇丛间空旷湿地有鹤起舞,舞姿极美,或独舞、或对舞、或群舞,跳跃、展翅、昂首、翘尾,极尽其美。又是刘禹锡写道:“双舞庭中花落处,数声池上月明时”。

  鹤的美,形态的高雅、俊秀,神态的飘逸、灵性,既有色彩的协调,亦有造型的和谐。无论是运动的健美、还是内在的神韵都达到了柔性美与刚性美的统一、动态美与静态美的统一、外在美与内在美的统一、优美与壮美的统一。令人悦目、悦心、悦志、悦神。当然,鹤并不意识,只是人们以自己的审美情愫发现其美,赋予它深厚文化内涵的美学基础,于是也为自己开拓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和丰富的创作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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