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心平气和”的健康意义

――从一组实验结果想到向大森林致敬！

王德堃 山西省中医药研究院教授 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专访人物
应刘尚林老师之邀为日月峡国家森林公园开园庆典而作

　　“心平气和”是一句通俗不过的语，它是说心平静则气和顺，气和顺则身自安的道理。此话当真否？下面介绍一组实验，从实证的角度来论述一下“心平气和”这句俗语的科学内涵。

　　被试者在安静状态下记录其呼吸波，波幅高度为10mm；同步记录源发于心脏的指端容积脉搏波，波幅高度为20~23mm。然后，令被试者回忆一件十分使人愤怒的事，并展开其全过程；此时测得的呼吸波幅值为5mm，较安静状态下降50%；指脉波幅值为13~15mm，较安静状态下降35%。若以自身安静祥和状态为对照，愤怒情绪致使呼吸不畅和肺活量降低；愤怒情绪更使心脏泵血功能减弱和末稍血容量减少。若把"心平气和"作为人体基态，那么愤怒则当列为一过性病态；一番"怒发冲冠"，竟导致了呼吸和循环两大系统功能障碍，真可谓是福无双至而祸不单行。见附图：

　 　附图：气愤情绪对呼吸、指脉图的影响（女，22岁）

　　既往也曾有资料报导说：若将一个人发怒时呼出的气收集在玻璃瓶内，然后，再放进一只麻雀，这只无辜的麻雀便可为怒气所毙命。可见"制怒"，对于健康是何等的重要！为了他人，更为了自己。 这样看来，"心平气和"就不仅仅是一句百姓白话，它更蕴含着我们民族文化和智慧的精华，这也正是中国汉语在世界各国语言中独具魅力的地方。

　　语言的源头在哪里？在大脑。大脑不舍昼夜地、永不停歇地为人类酿造七情六欲，并生产使人类终于成为了人的那种聪明才智。眼下，衡量人的智力类型有八种，即语言理解能力、语言流畅性、归纳推理能力、空间视觉敏锐性、数字运算能力、记忆能力、认知速度以及内省能力。雄踞榜首者是语言。在国际通用的斯坦福--比奈量表测试中，第一项要求就是语言推理能力，数量推理能力则居其次。因而不难看出，语言能力对于人类聪明才智的构成是何等的重要；不然怎么会有"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之说呢。

　　语言是思维的工具，语言的理解能力和它的流畅性，实质是思维聪敏性的一种表述。汉语言的智慧性体现在它质地的"中和美"和韵律的"和谐美"上。汉语言"直而不野、夸而有节"；致中和则天地得位、万物得育。和谐者，正如先贤荀子所说：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和的最终意义就是建立其整体性，在整体里每一个分部都与其他分部相起始、相配合、相统一。"心平气和"是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的大白话，但它却表达了一种极其理性的哲学概念，即致中和；那是一种直而不野，夸而有节的自然美。再看一眼前面的附图吧，气愤情绪时曲线如怒张的弓，平静安宁时曲线如行云流水。汉语言的哲学性和科学性，竟是这般的一目了然。

　　"心平气和"，说之易而做来难；情绪是一匹野马，易放难收。然而，在优秀的民族文化矿脉中，凿凿实实的蕴藏着无际无涯的认识事物的道理和处理问题的方法。现仍以"简单"说开来。

　　赵朴初老《木兰花·芳心》的词结尾是"……人间自古多恩怨，休遣芳心轻易换。等闲漫道送春归，流水落花红不断。"作者在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是一种勇敢、乐观、向上的精神。尽管国事艰难，先生仍坚信"流水落花红不断"；这里讲述的就是"如何认识事物"。

　　诗人王维，一生也是"不如意事常八九"，但他自有处理"不如意" 事的方法。深林，成了他寻求和谐，洗却烦恼的一片净土。譬如作者的五言名句："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再如"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这里所描述的是大森林为庇护生命而营造的那种和谐、宁静、深幽、致远的意境。这种意境，足以使诗人脱俗、忘情；静静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诗圣讲述的乃是一种"自我完善"的办法。

　　印度加尔各答农业大学达斯教授推算，一棵长了50年的大树，其木材价值625美元，生产氧气的价值31250美元，防止空气污染的价值为62500美元，防止水土流失及增加土壤肥力价值68750美元，促进鸟类和牲畜生长价值31250美元，创造蛋白质价值2500美元。教授所研究的是宇宙事物中"常态自在之物"，是一棵生长了50年的树的实在物质价值；它们有形态、有结构、有量级，是一种具体的实在。

　　诗圣王维所领悟的"大森林诗意的觉醒"，则是宇宙事物中"非常态自为之物"，是人心灵深处的一种精神觉醒；它们无形状、无结构、无量级，是一种抽象的虚在。

　　森林所展现的不仅仅是它有价值的一面，更为重要的是它那不可称量的、不可计算的、浑厚无涯的那种壮美。作为物质世界，森林是旅游的好去处；作为精神世界，森林则是净化心灵的庄严殿堂。日月穿梭，古往今来，有多少仁人志士在它的感召下，"弹琴复长啸"过后，使生命得到了升华。

　　森林，作为大自然的大学堂，它召示着四个大字，即"心平气和"。想一想王元化先生书写的条幅："呕血心事无成败，拔地青松有远声"吧；面对着苍松翠柏，只有"复照青苔上"般的心平气和，只有深深的、深深的虔诚和敬畏。

（注“气愤”实验是南开大学生物系赵静教授带学生做的实验作品；在此引用，特鸣谢致意！）
2001年7月16日　

注：论文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请勿盗用